又有秦水涸(2 / 2)
祠堂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每日江夫人都会来这里诵经,于是这里一直有上好的香烧着。江佑倒是很少来这里,除非他犯了什么错误。
祠堂的装饰甚至比大堂还要奢华,柱子上暗金浮纹,帘子用上好的蚕丝,着色也是万方才有的稀有神木的汁液染就,在里面待久了,甚至感觉神清气爽。
跪着的垫子几乎隔日一换,江夫人对待祠堂的态度谨慎而又……奇怪。
祠堂有两部分,一个大一点的房里,列了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屋子,却有一个无名牌位。
江佑曾与秦水涸说笑过,这可能是丞相实在是觉得这儿子不要也罢,干脆给他早早立个牌位,想杀就杀了。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江佑对这牌位也没什么特别好奇的。只是这个小屋子十分适合睡觉。
于是小公子当即决定在这里结束一天的烦扰。
至于跪着认罚……好吧,江小公子认为自己不需要受罚,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受过罚。
虽然现在天光大亮,但苦于没什么取乐或是要读的书,江佑很快就睡在了自家祠堂里,甚至还做起了梦。
另一边,秦水涸与江齐终于找到机会向江卫道说了“你家孩子去黄泉坑捡了个万方名士回家”这件事。
江卫道愣了,“捡了个什么?”
江齐:“捡了个陌生男人,不过据说是微君阁阁主,最近黄泉坑之战里受了伤。”
“我先见见。”
“他尚在昏迷。”
江卫道连忙道,“请温城谢晁先生来,他可治修士。一般郎中怕是不成。”
秦水涸应下这事,径自往温城去了。
“这受的伤可不轻啊,不过倒是不妨事,只是经脉闭塞了,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只需服这些丹药便可。”
江卫道站起身,“如此就多谢先生了。”
谢晁笑着摆摆手,“无事,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江卫道接过丹药,将他送出门,同时两人约好下次一起喝酒,也就在丞相府门口分开了。
江卫道将手里的丹药递给江齐,“你每天给他喂一粒,他可以自己恢复。”
江齐垂眸道好,看着丞相大人离开了,便立刻跑到祠堂——根本就没有时间给床上的人喂药呢。
“公子,你没事吧?”
刚刚睡醒的江佑弯着腰,抱着原本应该在身下的垫子,“不,我还是想回房去睡。”
江齐松了口气,“不如还像上次那样,我在这里跪着,你去我的屋睡吧……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听了秦公子的话,装病呢。”
有什么光透过祠堂的门,洒在那块没有字的牌位上,江佑向外一看,漫天飞雪。
“不,这次不行。我好不容易摸到了修道的门路,怎么能表现得心不诚呢?我师父还在厢房昏迷不醒,我要有骨气,绝不能给万方名士丢脸。”
江齐感动道,“公子……”
“阿齐,帮我把我房里的缙云被搬来,还有我的祥云纹的盖子,还有……”
“公子,你的心可不诚。”
“哦,但我确实觉得今天身体乏力,还有些不适。许是最近太累了。”
江齐这才跑去,给这位公子搬了被子,甚至还多加了一床。公子一直很少说谎,而且看他脸色确实不好,怕是这两天天气寒凉,万方与天都气候又不同,别是害了病才好。
江卫道在夜半终于没有忍住,抱起一床被子去了祠堂。一推门,见江佑身上盖着比自己厚了好几层的棉被,睡得不省人事,便暗骂一句,“这小兔崽子。”又将自己那床被子铺在地上,将一团蚕蛹似的江佑抱在上面,悄悄出了祠堂。
“真是没有良心,睡得这么死。”
门外呼啸着飞雪,厢房内,一直昏迷未醒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二日,丞相府所有人起了个大早,除了江佑。
先是江齐在天未亮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些凉,睁开眼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谁?!”
江齐吓得大喊,那人快速捂住了他的嘴,借着江齐屋中江佑送他的夜明珠,他看清面前这人就是昏迷了很久的那位陌生男子。
“呜呜……”
那男子好像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问他,“我放开你,你不能喊叫。”
江齐连连点头。
“这里?”
“天都!我们家公子路过黄泉坑,不是,是故意去的黄泉坑,我们公子救了您!”
那男子这才完全将他放开,站在了他的塌边。江齐放下心来,不动声色地作了一番观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万方名士就是不一样啊,生得果真好看,仙风道骨的……如果刚才没有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