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亭亭袅袅的灵药（2 / 2）
“脸色如此难看还不……”余下的话音被盛郁一道隔音屏障阻隔在门外。
再走出药房的时候，已至夜半，盛郁收拾了下换身衣服前往浮云君旧址。
果然是遮天蔽日阵。
盛郁之前就有此猜测。但是不清楚路线，该如何在不惊动剑阵的情况下进去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盛郁忽地抬脚就走，凭感觉吧，大不了闯一下剑阵。却不曾想一路畅通无阻，真的走进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见说是有事的蓝肆。
院子里安静极了，连点点的虫鸣声都非常清晰的传到两人耳边。
“你为何在这？”
“你为何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地闭嘴。
“你……”
“你……”
盛郁失笑：“你之前说要去一个地方，便是此处？”
“嗯。”蓝肆没有笑出来，眼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语气淡淡，“来拿个礼物。”
“礼物？”盛郁疑惑，“谁送的？怎会放在此处”
蓝肆没有迟疑地回答：“这里的主人。”
“你认识他？是朋友吗？”
这次蓝肆没有回答了。朋友吗？算是吧，他救过他，是他无比重要的人。
荒凉的院子里，两道白影站在夜色里略显诡异，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半响，蓝肆出声：“你为何而来？”
盛郁没隐瞒：“那些灵药难寻，我本准备用另一种丹药暂且用一下，但是少了碧心果。素闻浮云君甚喜秋水碧，就来碰碰运气。”
蓝肆半眯的眼睛睁大了些许。印象里，他是很喜欢秋水碧，没事的时候除了琴棋书画和逗他外，就常在花田里“折腾”它。
秋水碧，外形似兰，花开五瓣，碧如秋水，香气淡雅。秋水碧成长之前一无是处，娇嫩不易存活，即使悉心照料，它也会枯萎死亡，除非有大量的灵气来浇灌，花费的精力财力比培养出一个高手还难。若是秋水碧有幸成长起来，则不易死亡，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十年成熟，终而复始。
但秋水碧天生带毒，照料之人很容易中招。且唯有其花可解，然而让它成长至开
花，何其困难，故而少有人种。
一百多年前的第一医修世家倒是颇为喜欢，可惜惨遭灭门，一场大火使秋水碧几近灭绝。好在仍有修者不曾放弃秋水碧，浮云君便是其中一个。
此间一目了然，杂草丛中正有一株色泽暗淡的秋水碧，正好结了枚小果子。碧心果发着绿色幽光，彷佛在魅惑着人将它摘下。
盛郁和蓝肆的目光同时汇集到碧心果上。
“看来我运气不错。”盛郁轻笑一声，走上去把它摘下来。
盛郁的手即将摸到碧心果之时，另一只苍白而冰冷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耳边传来男人浅浅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不经意喷洒在他的耳朵上，心跳霎时顿了下，乱了心神，直到一道声音把他惊醒。
蓝肆说：“不行，不准摘。”
为何？因为是他的？可是人都已经……盛郁莫名其妙，忽有不爽，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却又忍不住回味刚刚的感觉，被他的手触碰，被他的呼吸……
盛郁轻轻咳了一下，冷静下来后转身说：“这枚碧心果的时限要到了，不摘也是浪费。你们既是好友，用它来治你的伤，想必浮云君也非常乐意。”
“什么时限？”蓝肆疑惑。
“一株秋水碧，一枚碧心果。碧心果成熟后十年内若无人摘取，便自行落地而毁。”盛郁解释着走近，“这枚碧心果快要落地了。”
蓝肆眉头揪了半响后，默不作声地伸手把碧心果摘了。果实入手便传来一阵清凉之感，灵气氤氲浓郁。
“碧心果是很难得，但除了驻颜安神，没什么用。你用它做药，有何用？”蓝肆抬眼问。
事实上，秋水碧更像观赏花，绿意莹莹，极为动人。花果虽皆可入药，可花解的是本身的毒，而果却是驻颜安神。花费了诸多精力培育，得不偿失，这才是秋水碧稀少的真正原因。
盛郁微笑，嘴唇翕动：“秘密。”
蓝肆：“……”
行吧。
把碧心果递给盛郁：“你拿着吧。”
“稍等。”
嗯？就见盛郁卷起袖袍扎好衣摆……这副如同镇上农夫去下田插秧的模样，意欲何为？
盛郁在秋水碧前一蹲，手一伸一动，一根杂草被他拔了出来。君子不事稼穑，他对此倒是毫不介意，动作不紧不慢，还颇为流畅潇洒。
白衣飘飘的医修在荒凉的院子里……除草，很是违和。
蓝肆眼看着那个蹲起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渐渐地，这个画面与多年前那片花田里的背影重合。对于蓝肆而言，这个情景不久前就见过——在他被关在那里的头一天，但这个人间，确确实实已过百年。
“好了。”盛郁轻道，顺手把□□的杂草化为齑粉。
蓝肆回神，抬眼一看，周遭被清理了一番，只余下一株将亡未亡的秋水碧。好似感知到有人盯着它看一般，不自在的晃了晃枝叶，然而却一片叶子却大胆地缠住了一根抚摸着它的手指。倏地，一股灵力自手指而出，慢慢地从那片叶子汇入。绿光闪动，秋水碧肉眼可见恢复生机。不过须臾，秋水碧精神了起来，亭亭袅袅，碧意撩人。
“你……”
“是不是好看多了？”话没说完就被盛郁打断，轻轻地把指尖抽离，站起来低头看着还不到他腰身的秋水碧，微微一笑，“这才是秋水碧。”
语毕，转身到蓝肆面前，伸手。
蓝肆想问，为何要清理杂草，为何要给它灵力，然……
罢了，大概是你们这些医修都有差不多的毛病。
他看着眼前
的手，修长有力，是很漂亮，随手就把碧心果塞进宽大的掌心。
盛郁用拇指摸了摸碧心果，嘴角不自觉扬起，略显凌厉的面容霎时柔和无比，好像在他手心的是无上珍宝。须臾，收起碧心果跟蓝肆道：“很晚了，回去吧。”
蓝肆疑惑，指着秋水碧：“你耗费自己的灵力救它，却不把它移走？”
“它属于这里。”盛郁顿了顿，对着蓝肆的眼睛道，“我可以偶尔来看一下它吗？”
盛郁的眼眸深邃，像是容纳了无尽的夜空星辰，绽放着迷人的光芒，会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
蓝肆避开了他的视线，皱着眉道：“你既然救了它，你自己做主便是。不过，不要动这里的其他东西。”
“好。”
作者有话要说：温修韵：相逢却不相识，换得了容颜，改不了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