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 224 章（2 / 2）
陈泽旭也没怎么见过于林飞，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他，小声问他：“那个……是方于他……爸么？”
地上的人抬起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低声问他：“你是谁？”
陈泽旭觉得用“救”这个字眼好像不太好，措了措辞，莫名其妙的字正腔圆，说：“我是方于朋友，呃……来、来带你出去”
于林飞上下打量着陈泽旭，觉得他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就点了点头，扶着墙站起来，陈泽旭赶紧伸手让他扶住自己，耳机里突然传来“有人”的消息，陈泽旭带着于林飞走是肯定走不快的，情急之下他低声说了声“得罪”，弯腰把于林飞抗了起来，一拳打晕赶来的人，拔腿就跑。
叶相安得到“准备撤退”的消息，推开了早就被撬开锁的窗户，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绳子，把扣扣在暖气上，踏上窗沿，拉着绳子飞速往下移去。
正门不能走，后门也没有，要走就只有跳窗户这一条路，不幸的是一楼所有有窗户的地儿都有人，唯一一个可能没人的卫生间还有护栏。从二楼跳的话陈泽旭怕伤了于林飞，他有点昏厥的感觉，万一再跳出点事，方于非得杀了自己不可。
短时间的分神，听到孙奕吼“别拐”的时候已经晚了，刚反应过来孙奕说了什么，陈泽旭就感觉鼻子又疼了起来。如果说刚刚从马桶上摔出去鼻子没骨折的话，那现在肯定是骨折了。
陈泽旭透着眼泪抬头，想看看是哪个孙子把他鼻子打骨折的，不太意外，是贾北。
“好久不见了，于副团长。”贾北笑道。
陈泽旭想到，齐笙说方于他爸找了人去S队，想盯住他，一个是许知卿，另一个人十有八九是贾北，这也许是于林飞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吧，把卧底送回了他的大本营，酿成了现在的结果。
看得出来，于林飞没有多少力气说话，疲倦的很。陈泽旭也不是很想说话，就遵从着自己的本心，站起来还了一拳，礼尚往来，给他也整个断骨。一拳打出去又是一脚上去，包涵愤怒和疼痛的一脚把贾北踹飞了好远，陈泽旭捂着鼻子拉着于林飞就跑。
跌跌撞撞中，于林飞问：“你知道赵景在哪么？我想知道我家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
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逼疯于林飞，还没跑上二楼，赵景就现了身，于林飞一看见赵景就疯了，甩开陈泽旭的手冲过去，抓着赵景的衣领，问他：“我爸妈呢？他们在哪？我哥呢？我爸妈呢！在哪！在哪！”
这种时候也不能劝他冷静，但眼下这时候也不能放任他往这跟赵景生气啊……
赵景看出了陈泽旭的担心和着急，被于林飞抓着也不为所动，笑道：“你爸妈？死了，被你害死的，你忘了？”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杀的！你杀的！”于林飞已经疯了，眼里都出了红血丝，嘶声力竭，怒到极致，竟流了眼泪出来。
“我杀了他们？”赵景笑道，“我给过你警告了，你一定要抓我为先，不管你家人，现在害死了他们，你来怪
我？”
坏事，这赵景就是来逼死于林飞的，现在陈泽旭算是明白为什么齐笙要在出门前说那一番话，也明白为什么不让方于跟着来了，这方于要是见了，不得跟着于林飞一块疯么？
“于儿？于儿，现在怎么办啊？我要不要把你爸拉走？但是我看他那架势我也拉不走，要不我把我打晕了？”
耳机里传来方于的声音：“先别管我爸呢，有人接近你了。”
话音刚落，陈泽旭就看见地上的影子，反手一打，只听见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折了一半的墩布把在地上滚远，陈泽旭也没闲工夫管红了一片的胳膊，加大了力道打在身后人的脸上，看见楚兴梓的时候，陈泽旭简直恨不得一脚跺死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飞身过来，一把朝陈泽旭扑来，陈泽旭弯了下腰，单手撑着地，抬脚一踹把本就飞着的人踹飞，等他再往楼梯上望时，于林飞早就不见了，只剩下赵景给他留下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拍拍衣服就走了，就留了一句“抓活的”。
抓你大爷的活的！陈泽旭暗骂，踹开赶路的人，疯了似的往楼上跑。
“奕哥哥，相安走了么？”
“走了。”
“那就好……于儿……我尽力，你……你别激动……”
过了许久，陈泽旭觉得自己都要跑出幻觉了，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扶着扶手缓神时，他听见耳机里方于轻飘飘的声音：“嗯，谢谢。”
这么客气的方于是陈泽旭第一次见，方于这是心死了，只希望齐笙真能劝住他吧，这么想着，陈泽旭大喘着气，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又看了看即将到尽头的楼梯，强撑着俩腿继续往上爬。
“奕哥哥……我……能坐电梯了么？”他真的要累死了，嗓子里一片血味，他觉得，如果待会真要抓跳楼的于林飞，他可能没力气把人拉上来了。
“……不能，都在电梯口等着你呢，19楼楼梯口也有人等着你，你还行么？”
“我觉得我不行了”
还是可以的，陈泽旭虽然没什么劲，但是使劲踹门的劲儿还是有的，门被摔在两个人头上，陈泽旭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身心俱疲的准备爬最后一楼。
恍惚中，陈泽旭突然想起来，齐笙7岁的时候，亲眼看着父母死亡，在那个年纪，他是怎样接受这个噩耗的？
推开天台的门，看见护栏外的于林飞，陈泽旭说一句“别冲动”都说不来，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差不多能说话了，也不敢走近他，小声说：“我是陈希的儿子，很小时候看着我妈被警察带走，回家的时候又被亲爸卖到了黑/市，从小在生死场打大的，你……愿意跟我说说么？”
于林飞到底还是个长辈，听到后辈这样的遭遇，动了些怜悯之心，侧了侧头，低声说：“我全家，被赵景杀了，是我害的。”
“你……！！”
陈泽旭还在措辞，还在想要怎么把他劝下来，一个“你”刚刚出音，就见于林飞跳了下去，冲过去重重的摔在护栏上的时候，陈泽旭呼吸都停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方于也觉得有什么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不出来，声音发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出来，什么都不敢想，就那么一秒钟，只一秒，就跳了下去。那个时候，齐笙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安慰方于，于林飞跳下去的瞬间，他想起来父亲被车撞飞的时候，也是这样，从高考坠下，他想到父母躺在血泊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直到电脑上响起齐洛撕心裂肺的喊声，才拉回了方于和齐笙两个人的神经。
画面上，齐洛喘着气，把陷进气
垫的于林飞扯起来，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骂道：“谁让你死的？谁他妈让你死的！谁让你死在你儿子面前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了？！”
于林飞从高空坠落缓冲过来，看着狼狈的齐洛，心里的怨气一霎之间爆发出来，吼道：“你懂什么？我全家都死了啊！都死了！都被我害死了！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但是我懂父母死在眼前的绝望你懂么！我爸妈就死在我眼前，你知道你会给方于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么？！”
“我没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我一个人了！你还有齐笙啊！你不是还有弟弟么？！你还有弟弟啊！”
“你还有儿子！”
齐洛喊出了平生最大的音量，他抓着于林飞的衣领，眼泪落到手背上的青筋上，他说：“方于不是你儿子么？你把他当什么了？不想要他你干嘛救他？你救他就是为了让他看着你摔成肉酱的？！你还是不是个爸了？当了这个爸，就负起当爸的责任你到底知不知道！”
天台的陈泽旭听到孙奕报平安的消息，如释重负的笑了，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哭了出来：“吓死我了……”
方于还没从失而复得的大跌大落中回神，罗晓在这时打来了电话，简短一句:
“木槿她爸，都知道了，他要咱们把哥和楚常交出去。”
握着他手的力气加大齐笙才从齐洛的话中回神，来不及再问罗晓说了什么，就听见方于说：“交个屁！我的人，我的队友，谁都别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