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大玥王朝进入天隆之治以来,民殷国富,鲜有战乱,正是海内升平的盛世。以至文人称今世可享“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赞誉。自此百姓少了忧虑,便轻松快活起来。劳作后歇下的时间已不是听戏唱曲能填满的了。
平头百姓哪个不爱说道邻家三长两短,日子长了却也索然无味。可若以京城世家公子小姐的逸事诡秘作为饭后谈资,那确有大乐趣。京城不论百姓还是权贵最爱说道的还是世家公子,百姓看戏,权贵看才,其中尤以“何家小郎君”为甚。
街头巷尾流传的不外乎是这些个意思:若要问京城能出名的世家公子,给看客您数掰数掰三类可囊括,一类是臭名昭著,另一类是温良恭俭,第三类是“何呼”。
何家是勋贵之家,荣耀与辉煌都含着祖辈的血与泪,是军功白骨堆砌而立的门庭。血脉稀薄致使阖家上下对第三个孩子的出生寄予了极大的期盼,不管是何缜夫妇还是长次子都希望幺儿是个女娇娥。何呼的出生顺应了父母兄长的心意。
日子渐长,何呼的五官逐渐张开,不同于两位兄长颇为柔和肖母的样貌,她更多的继承了父亲的模样。眉目颇具英气,更何况年纪尚小,让人瞧了,性别多有些难辨。
何呼不爱笑,何夫人愁的皱纹都多了。自打何呼过了襁褓与蹒跚学步那段无法管控自己表情的年龄,便很少笑了。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爱笑爱闹的时候,但何呼看谁都是一张兴趣缺缺的厌世脸。再大一点,她便对习武展现了极大的兴趣,所幸何缜从不限制子嗣发展。自此何呼在家人的放纵下越长越歪。日后何缜夫妻可对幺儿操碎了一颗老父老母的心。
风平浪静了十五年,何家人开始集体掉头发。
何呼到了及笄的年龄却不愿行笄礼,同时为了表达自己对性别的认知障碍和非冠礼不行的决心开始“兴风作浪”。不论是顶着男子的身份上街逛窑子游花楼,或和纨绔当街抢女人,眼睛都不带眨地废了尚书府庶子一条胳膊,还是在河儒宴上轮番打趴京中一干贵公子,亦或是扒下镇远侯府放养在京郊的白毛猛虎的皮做成了踏脚褥子。这其中任意拎出一件事都让年少的何呼在京中名声大噪。何呼出了名,父母兄长头疼的想撞墙。
何父每天都在思考,该如何告诉认定老三是男儿的同僚,何呼是他女,头秃。与父亲同朝为官的何清面临同样的问题,头秃。(老父亲们的心声:你说何呼是女子?哪家的女儿能打趴我儿子!你说打赢这么一两个我还信,问题是我们的儿子那么的多!!!)
齐家上下把这小祸害当祖宗一样供着,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脱手出去。比方说:祸水进婆家。然府上低调,何呼的出生没有对外过多宣扬,满月也未曾对外摆过酒席。若没有她自己折腾出的这些糟心事外边的人恐怕连何家有个幺儿都不知道,何谈男女一事。
何缜同妻沈胭曾有意遣人于市井散播何呼乃女娇娥的信息。本以为传言会愈演愈烈达预期效果,然而还不曾轰轰烈烈就已偃旗息鼓。听到的人大都对此嗤之以鼻,没有人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会有女人比肩男子。
此朝对女性要求严苛远胜以往,聪颖的藏拙,平庸的出头。正真得了京城才女之名的都不是那富有政治远见能图谋国家大事的女子。反到是那些写了三两首伤春悲秋的诗,习了琴棋书画的女子,借着容貌和家世便被冠上才女的名号。
何呼没有想过依附那些个还不如她的男人,对于何缜做出来的事情,只是相当平静的邀请老爹比武。此事以何缜闪了老腰告终,自此再没人提婚姻嫁娶之事。
就像沈胭说的:“孩子大了不由爹娘,她愿意做她的小郎君便做她的小郎君。我们不是迂腐古板的父母,左右幺儿还在,只是女儿成了小子。孩
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何缜深以为然,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打不过还是可以适当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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