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没事，大林已经在路上了，你去等等他吧，地上有雪，走路慢着点小心别滑倒啊，还有，多穿点衣服，羽绒服穿上别冻着了。”
“好。”
程清泉转着轮椅滑到卧室去换衣服，他戴上假肢，听海城的话穿得暖暖的，两件羊毛衫外裹了件白色羽绒服，换上自己最防滑的鞋子，戴上围巾出了门。
地上有积雪，程清泉戴着假肢比一般人更容易滑倒，他想着海城的叮嘱，走得很小心。
到了小区门口的天桥边，他在路边张望了一会，没看到有车停靠，路上几乎很少行人和车辆，大家都在家里吃年夜饭，外面冷，程清泉有些咳嗽，他忘了戴手套，手冻得有些发木，他哈着气搓着手，看着远处的马路，等着大林出现。
“嘿！程老师，在等人吗？”
突然有声音从头顶传来，是海城的声音！程清泉颤着眼眸慌忙寻找声源，他抬头看向天桥，看清桥上站着的高大身影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思念了一天的海城此刻就站在天桥上，手撑着栏杆笑着看他。
“海城？！”
程清泉惊呼出声，立刻抓着台阶扶手想上天桥去找海城，海城连忙出声阻止：
“哎！你别上来，台阶上有雪别摔着，我下来！”
海城用他最快的速度下了天桥，他一到程清泉面前，程清泉就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海城有些意外，程清泉很少这样主动的投进他的怀抱，海城笑着搂紧程清泉，脸靠着程清泉的头发。
“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过年，你居然信了，傻不傻？”
程清泉感受着海城怀里的温度，把眼泪蹭在海城胸前的毛衣上，他抬头看着海城，眼角还有泪痕，海城心疼的伸手替他拭去眼泪。
“对不起，我就想跟你开个玩笑，再给你个惊喜。”
“海城。”程清泉委屈的看着海城：“你才是个美丽的骗子。”
“哈哈哈。”
海城大笑着轻轻拍拍程清泉的后背：
“是我不对，走！我有惊喜给你！”
“去哪？！”
“跟我来就是了。”
海城牵着程清泉走到拐角的路边，他的车停在那，上了车，程清泉坐在副驾驶，眼神一瞬都不舍得离开海城，大概是除夕夜比较容易寂寞，才一天没见，他觉得好像已经分别了一个月。
海城开了半个多小时，带着程清泉到了郊区一家叫“Merveille”的湖边餐厅，餐厅以白色为主色调，装修得很简约，餐厅外就是一片宽广的湖面，环境独特又温馨。
餐厅没有包厢，食客都是坐在大厅用餐，他们的位置在落地窗边，可以直观的看到旁边的湖景。
除夕夜餐厅都是统一菜单，只有价位选择，能点饮品但不能点菜，海城挑了双人餐最贵的那款，来之前海城打过电话，让他们开始准备，一到餐厅，服务员上了两杯鲜榨椰汁，菜也很快上齐。
餐厅老板学的是法式料理，每样菜的份量都很精致，食材也非常讲究，今天除夕，老板从法国渔民朋友那弄来了一只正宗的法国野生蓝龙虾，被海城定了，厨师为了保持蓝龙的色泽，剔肉做料理，虾壳没有下热水，保持原本的蓝色，消毒后在盘边做装饰。
“这个虾的壳怎么是蓝色的？”
程清泉看着虾壳漂亮的蓝色，觉得很新奇，他第一次见蓝龙，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龙虾有蓝色的。
“这是今天餐厅唯一一只野生蓝龙虾哦，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珍贵的食材献给珍贵的人。”
海城笑着一边介绍一边拍着程清泉马屁。
“很贵吧……”
程清泉想象不出价格，有点不敢开动。
“你别管贵不贵，尝一口。”
海城勺了勺蓝龙肉，喂到程清泉嘴边，程清泉含进嘴里，虾肉细嫩鲜甜，吃完嘴里还留着浓郁的龙虾味。
“这个虾……很好吃。”
程清泉睁大眼睛惊喜的笑着，他被蓝龙的味道征服了，是他以往吃的虾无法媲美的口感，海城看程清泉爱吃，一脸满足的笑着说：
“这只蓝龙能博你一笑，也死有所值了，来，再吃一口。”
海城又勺了勺蓝龙肉，喂进程清泉嘴里，程清泉嚼着蓝龙肉，看着海城，笑得一脸甜蜜，海城见程清泉这么开心，心情好极了，他笑着说：
“快吃，一会还有好看的呢。”
“什么好看的？”
“你先吃，吃完就知道了。”
海城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程清泉不再追问，带着疑惑用着餐，餐厅里的每道菜都很美味，每道菜都让程清泉的味觉很惊喜，用完餐后，海城让程清泉穿上羽绒服，带着他来到餐厅外的露台上，露台外就是湖面。
海城对餐厅服务员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然后抱着程清泉，张开自己的大衣，裹着程清泉，程清泉靠在海城怀中，抬头不解的问：
“站在这干什么？”
程清泉话音未落，远处的湖面突然有了响动，湖中心窜出光束，升到空中，炸出一团团璀璨的烟花，照亮了湖面，也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
“哇！”
程清泉惊呼出声，看着不停窜到空中的烟花，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海城搂着程清泉，程清泉看着烟花，他看着程清泉，这是他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的烟花，为的就是博程清泉一笑，看到程清泉这么开心，一切都值了。
餐厅里的食客也陆陆续续的到露台来看热闹，市中心这两年禁燃，只有在这偏远郊区才能看到烟花了，大家都看得很开心，很多人拿出手机拍着视频，烟花放了好一会才结束，最后一束窜上天空，绽放后撒向湖面，一切又恢复了昏暗平静。
看热闹的食客陆续回了室内，留下海城和程清泉还站在露台，海城用大衣裹着程清泉，让他们看起来浑然一体，外面凉，程清泉咳了几声，海城亲了亲程清泉的头发，问怀中的人：
“烟花放完了，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程清泉摇摇头，他心中有太多的爱意想告诉海城，可是却说不出口，他就想这样紧紧的抱着海城，听着海城的心跳。
每一个他觉得无比幸福的时刻，都不得不面对心底那份对死亡的恐惧，那是每个得过癌症的人如影随形的阴霾，以前他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现在有了海城，他已经无法保持洒脱的心态，他越爱海城越害怕得不行，他得过骨癌，程清阳得了白血病，这个基因让他害怕极了。
程清泉咳了几声，恐惧让他浑身发冷，搂紧了海城，他在心里祈祷：
神啊，我没有任何其他请求，破碎的家庭和残缺的身体我都不再抱怨，我以后的每一世也都可以受尽折磨不得善终，只求这一世，让我健康的陪他走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