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2 / 2）

这可和庄秉一直以来所以为的都不太一样。

“哎，”庄秉一贯古井无波的心潭里突然起了那么层古怪的悸动，压抑不住那点子好奇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

谢阔倾身过来，直接把庄秉剩下未问完的半句堵回了唇齿之间。

“谢云若，”庄秉不满地皱起了眉毛，推搡着想让人先站直了好好说话，不要每次自己真想问点什么就来这招糊弄过去。

“箢箢，”谢阔后撤半步，微微喘息着凝视庄秉的双眼，认真道，“嫁给我吧。”

“这，”庄秉哑然，张了张嘴又闭上，十分无语又奇怪道，“这是我能说了算的么？”

“嗯……”谢阔又忍不住凑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舔着庄秉的唇角，温柔缱绻道，“这件事当然是你说了算的。”

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

但如果你亲自走进来，我也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放你出去的。

“只要你能想办法从我大哥那里求下赐婚的圣旨，”庄秉皱了皱眉，实在有些消受不得谢某人的黏糊劲儿，蹙眉道，“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当你这是默许了，”谢阔捏了捏庄秉的手，将自己的手指缓缓地顺着指缝插进去，十指交叉，缠绵而握，柔声许诺道，“你在宫里再等等我，很快的。”

谢尚书这一句“再等等”，大半年便从指缝间倏忽一下滚过去了，顾栖陪着广宁王入宫一趟后，英宗皇帝便把他派到了江南任职，再不提自己先前随口许的那桩婚事，二月二的时候，连三王里滞留最久的淮阴王都启程南下了。

六月初的时候，承恩公府的老太爷过寿，还在世的太皇太后白氏拖着一身沉疴的病体都要莅临白府，英宗皇帝却一向不多喜欢承恩公府的人，只草草打发了如今还住在宫里的庄秉出面，算是代表下她皇帝大哥出席慰问下了。

庄秉这算是当天过寿当天才接到要出宫的圣旨的那种，玉湖殿里忙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把首饰妆容什么的给庄秉捯饬齐全了，也是好在礼单是谨身殿备好的，不然这一趟怕是无论如何都要丢个人了，都这样了，临出门前，还有宫人来报，说是含水宫的谢妃娘娘有请。

谢阔这个在宫里做妃子的堂姐，庄秉上一世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的，依稀还记得那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更不说眼瞅着人在忙乱关头上还上赶着没事找事了，谢婉清有请，庄秉可应可不应，但犹豫了一下，庄秉掂量了下自己如今这个“湖阳公主”的分量，还是匆忙挤出来点时间去了。

——几个靠山都走完了，最大的那个现在也不怎么认她了，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含水宫占地辽阔，谢氏诞育了英宗皇帝的长子，还是至今为止英宗膝下的唯一的一个子嗣，谢妃在后宫里可以说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英宗皇帝与木皇后，就再没有需要她特意给面子的人，这不，庄秉过去含水宫的时候，远远地，就看着一作妃嫔打扮的宫装女子跪在含水宫外的空地前，顶着六月天的烈烈日头，香汗盈盈，身子摇摇欲坠，要晕不晕的，看着可真是天可怜见了。

如果不是庄秉略略走近后，清河公主双眼一瞪，眼睛里的怨毒都浓烈到险些要化作实质生生流到庄秉身上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是怎么了？”庄秉眉尖微蹙，说心底话，任谁被这么一看，都绝不想管这摊闲事了，但遇都遇着了，都走到眼跟前了，若是问都不问一句，反而更显得刻意了。

“启禀湖阳公主，”含水宫出来迎庄秉的宫女低着头禀告道，“，安贵人出言不逊，我们娘娘让她在这儿思过。”

庄秉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就要进去了。

但身后跪了一天的清河公主似乎是被庄秉的出现给刺激到了，猛地一下抬起头，恶狠狠道：“我不服，我要面见陛下！我，我要见皇后娘娘！”

庄秉微微顿足，瞟了身侧含水宫的宫女一眼。

那宫女脸色微变，给边上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宫女一溜烟跑了进去，迎面正好撞上一个刚从含水宫里出来的黄衫少女。

“吵吵囔囔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妃娘娘怎么苛待你了呢，”那黄衫少女双手一插腰，当着庄秉的面对着清河公主冷嘲热讽道，“大呼小叫的，果然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的贱婢。”

庄秉眉梢微扬，忍不住问身边的宫女道：“这装扮，不像是宫里的吧？”

而且怎么感觉，这声音这模样，都莫名又眼熟又耳熟呢？

“启禀湖阳公主，”那宫女的头垂得更低了，像是畏惧着什么般，小小声道，“那是承恩公府的白七小姐。”

承恩公府？哦，庄秉完全想起来了。

这不是半年前还坐在清河公主身边，与清河公主交头接耳着嘲讽自己，当众骂了自己那句“可真是粗鄙啊”的白婷婧白姑娘么？

这怎么……两个人是拆伙了么？

庄秉第一回直面这种程度的女人撕逼，一时都忍不住想搬个小板凳坐下嗑着瓜子慢慢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