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等淮上侯一走。棉衣麻衣掐着时辰,打好了水要去服侍宝缨晨起。
棉衣推门进去时,宝缨正下榻穿着鞋袜。棉衣诧异的道:“姑娘今日醒的这样早么?”
棉衣近前才见宝缨眼角湿润,细看又看不出任何异样,看着她只觉得天都没那么闷人了,宝缨虽不是明丽的相貌,却意外的教人觉得心里敞亮,像春末实际大多数的花木早早褪了杏粉色泽,掩在眼睫下的含泣半露……棉衣心头咯噔一跳。
姑娘这是哭过了?棉衣这样想,却下意识朝麻衣瞪了一眼,生怕她再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麻衣没有,只是给宝缨梳头时,道:“姑娘这头发向来养的爱惜,可别日后再给养糟蹋了。”
棉衣松了一口气,逆境使人觉悟,麻衣不是没有长进。
宝缨看着她惯给自己梳的轻便绾髻,道:“你将来十年如一日,都不打算再学新发髻怎么梳了吗?”
麻衣道:“那是姑娘体恤奴婢,若换了旁人做姑娘,奴婢早被打发了。”
“你知道就好!”棉衣没耳听,她就不会讲出麻衣这样毫无敬畏心的话。
“你二人这样可不成。”宝缨透过镜子,将这二人一如往常的较量看在眼里,“遇事得学会互相帮衬,你也是,我看麻衣这样的就很好,深知给主人家为奴为婢,并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是银货两讫。”
麻衣经不住夸,脸上笑成一团:“姑娘说的是,奴婢定会铭记在……”
棉衣打断她:“要奴婢说句实心话,姑娘看似清楚,糊涂的厉害,忠仆才是真理,哪有姑娘这样御下的呢?真是闻所未闻,奴婢虽没什么见识,可也是常爱听婆子背地里的说嘴,深知这宅门里头的弯弯绕……”
……是。
宝缨任由她二人吵嘴。
棉衣情急下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你看她这个人以为利己,实则不够明哲保身,不然也不会一回回教苏起害的团团转,一时要求荣华和富贵,一时又想着保住命过无名日子也很好,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
也难怪苏起会对她这样作态。
……何尝又不是轻贱她。
他就是料定了她的本性,料定她美名其曰的随遇而安,实质上软若无骨。
明知败给他,口头上也要反过头去占他便宜,说什么银货两讫。她在他那里仅存的自尊心,绝不容许她向他妥协,螳臂当车似的,实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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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起这日下朝后,还未出宣政殿外的一阶阶白玉石,两边高砌的一只只角旗像是随风微恙,连太阳都懈怠些似的。跟在淮上侯后台出殿的官员,只见今日朝上新来的工部七品小京官,矮小身材,紧巴巴的迈着小短腿上前,好不容易追上淮上侯身前,深深的鞠了一礼,要详商什么似的,几乎是一刹那,那小京官便从高高的石阶上一滚到底。
众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