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1）

褚成文只是耿直了些，又不是傻实心了，这会也明白了过来。他不说话，只是用谴责的眼神沉默地看了燕连声两眼。

燕连声摸摸鼻子，低下头讪笑。褚成文到底还是个好孩子，为他这一根肠子绕十八个弯的师兄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这方子早年也是衡天派的不传之秘，不然也不至于被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藏经楼里。”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燕连声也知道必有隐情，于是追问道：“是这方子有什么隐患吗？”

褚成文摇摇头：“是因为材料凑不齐了。”

天材地宝之所以能被称为天材地宝，必定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更何况，东西再多也架不住需求大。修士越来越多不说，还一个个都能活得很，动辄活出个千八百岁。什么好东西禁得住他们成天这么挖天掘地地找？

因此越来越多的宝贝逐渐成为传说，许多几百年前还稀松平常的东西，现在都成了稀有的珍品。

燕连声这些年为了段眠风走南闯北，倒是知道不少好东西。他谁也没告诉，心里一直打算要是哪天自己的境界止步不前了，就跑去当个宝物贩子。潇潇洒洒走到哪活到哪，也不浪费他天生的好口条。

不过他知道既然褚成文把这丹方翻了出来，还特意拿来找他，就说明这缺少的材料肯定不是全无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为了赵师叔，再难拿到的东西他也可以想想办法。

因此他神色很是轻松地追问：“缺了什么？说不定你段师兄私库里就有呢！”

这是个玩笑话，一根筋的褚成文都听得出来。这是因为，“段师兄的私库”是衡天派上上下下都拿来开玩笑的一句话。

大家都亲眼瞧着呢，燕连声每年起码有三个月都是在外面度过的。他总是穿着段眠风给他炼制好的崭新的法衣出发，等回来的时候那件法衣活像是从哪个乞丐身上扒下来的。

但是和落魄的外表正相反，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些稀奇玩意儿。这些东西有的被他随手就送给其他门人。更多的是大家一眼都没机会看，只能凭借想象揣测的珍宝。

这些珍宝直接从燕连声的手转到段眠风的手，然后就进了那传说中的“段师兄的私库”。

这也没办法眼馋，谁让大家没有个道侣叫燕连声呢？不过不眼馋可以，调侃一下还是要的。自此，“段师兄的私库”就成为了衡天派内部的固定下来的一个典故，引申为无所不有，无所不包的意思。

褚成文听懂了，但是也没有接上这笑话的能力，因此直眉楞眼平铺直叙地继续说道：“缺的这一味材料大约六七百年前就失传了，段师兄私库里肯定没有。”

燕连声忍俊不禁：“你要是去做个说书的，茶馆都能被你说黄了。”

褚成文到底也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深知对付他这张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于是他继续用讲经那种四平八稳的口气解释：“你听说过水中骨吗？”

燕连声皱起了眉：“这名字我听着还真有点耳熟……”

他为了段眠风，了解不少常人鲜少听闻的异宝，但他确定水中骨不在此列。这名字听起来感觉耳熟异常，似乎是曾有段时间频繁出现，但是又并不怎么重要，因此虽然听过，却没有怎么留心。

不过燕连声毕竟记性好，他福至心灵般想起了什么，看着褚成文惊叫道：“情天秘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