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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秋收(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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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七千二百三十八颗,和之前的数字差了两百一十四颗。

元学谦略略动了动跪到僵硬的身子,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第二遍数出来的数值,和三勺的舀勺体积换算成的颗数也差不多。他接着权衡,纵使有差,相差的数字最多三十颗,男人会怎么罚他?大概差一颗打一下,至多也就是三十下,以他身后的伤势,也不是不能挨。

他于是恭恭敬敬地撑着酸胀的两条腿,膝行着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男人说上一句:“回师父的话,一共是一一万七千二百三十八颗豆子。”

钟坎渊良久没有说话,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少年,眼神将他从头剜到脚。

“差了二十三颗,元学谦,你好能耐,”钟坎渊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心算出了差值,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罚你吗?”

他问完,便直接给出了答案:“第一,你撑不下去的时候,该来找我。我饶不饶你是我的事。但你宁可露宿街头、宁可发烧住院,也不肯给我发一条信息。既然这么能耐,就该好好地跪上五个小时,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第二,我问你为什么才到小区门口,你说是跟朋友打电话,可你那段时间并没有通话记录。周二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发烧了,但你直到周四才发的烧、去的医院。我查了家里的门禁和门外的监控,你是先试了指纹才跪到门口的,也就是说,你明知道自己有我家的门禁,却偏偏不肯进去、要在我门口跪着,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以为我猜不出来?若不是季蕴心坚持要来看你,我是很想让你在门口跪着,吃些苦头!你说是心甘情愿认我做师父,没有丝毫不服气,可刚刚才说出心里话,你心里一直认为做我徒弟,就是在作践自己。从刚才到现在——我等着你跟我坦白,跟我认错,时间给你给得够足了吧?可你说一个字了吗?!你数两遍时间差了一倍,就这样也敢强装镇静。二十三颗,你就是闭着眼睛数,也不该差出这么多来!诓我连眼睛都不眨,你这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我教的?”

大概是男人语气太平淡,声线里一丝一毫的怒火都听不出来,反而有种瘆人的压迫感——“上次罚那么狠,大概还不够让你知道怕。”

元学谦被镇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男人竟然对他了如指掌。他做的每一桩事、每一个细节,那人都清清楚楚,他深深地感到恐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不给一点喘息逃跑的机会。那人是最有耐性的猎手,慢慢攒着他的一桩桩罪状,沉默忍耐至今,竟是都等着此刻一齐扔他脸上!

他脸色惨白,他无可辩驳:“我……我知道的……”

“那为什么还敢糊弄我?你说说看,要我怎么信你?”钟坎渊面无表情地反问,“元学谦,我们立个规矩:以后凡敢对我说谎欺瞒,事无大小,按字数,数豆子。”

他一句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

“我说,如果不是看在季蕴心的面子上,那酒就该给你灌进去。你觉得是怎么个灌法?从你喉咙里灌进去?”

“既然错了二十三颗,我给你用润滑的乳蜡融化了灌成长形,塞进你后面的嘴里。你自己用体温融化了,一颗一颗地排出来。在你身下放一面小铜锣,每掉一颗,听一声响,报一个数,认一声错。”

“第一次,我教你怎么做。若再敢有下一次,你自己做。”

西装革履的优雅剑师端着短刀,一片一片削下皮肉,杀人不见血的森寒。

“不,您不能……”元学谦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抑制不住地往后膝行,企图离男人远一些。

他难以置信地、不住地摇头,一双杏眼里满是恐惧,他在心里疯狂地念着:不——不不不!!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钟坎渊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肩膀不许他逃,眼神锐利如鹰:“忘了我处理异议的方法?”

元学谦哆嗦着嘴唇。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至多只想到会差一颗打一下,可怎么料到会是如此不堪的刑罚?!而且那个人——他偏偏把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如此理直气壮!

这种手段、这种态度——眼泪涌上眼眶,少年含着泪珠反问:“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这是在惩戒徒弟吗?”

钟坎渊冷漠道:“是不是我说了算。”

“您对您其他的小辈,也是这样惩戒的吗?”

“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啪嗒——

泪珠掉下来,像一颗断线的珍珠,清脆地砸在地板上。

男子本不该轻易落泪,可是元学谦一落泪,又是那种感觉——柔和的凄美,令人心碎。

少年噙着眼泪,却是一字一句、据理力争:“我以为,您和我,是师徒;师徒之间,授的是家法。家法应当是严肃的、神圣的。我错了,我认罚。可对一个人人格的侮辱,怎么能算是家法的一部分?”

“怎么,又觉得我在侮辱你?你做错了事,不该罚你?”钟坎渊在“又”字上加了重音,淡淡反问。

男人今日的情绪,似乎格外的冷静平淡,不曾暴怒,却也不曾宽恕。

“如果您当我是您的徒弟,您不该罚我后面。”

如果您当我是小奴,我无话可说。

钟坎渊攥住少年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他语气里带上几分狠劲:“我告诉你,我对徒弟,就是这样的罚法。”

“您不能不讲道理!”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需要跟你讲道理。”

钟坎渊扔掉他的下巴,转身拿出一块像两根筷子一样宽长的小板子来,放到元学谦唇边:“咬着。”

元学谦依言照做用牙尖咬着,那块板子上没涂漆面,纯木质的香气顺着鼻尖蹿入肺腑,是很放松舒缓的木质香,很好闻。

钟坎渊另拿了一块小板子放在少年眼前,指甲微微用力便在板子上刻出一个印子来,他淡淡道:“若是结束的时候我看到有牙印——打断为止。”

这是不许他咬牙忍着。

少年被他的不讲道理气着了,当即便是一用力咬断了板子,示威似的张口把段成两截的木板吐到地上。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甘愿,不是靠这张嘴说,是看你怎么做。你心中不服,举手投足都会显露,说再多好听的话也是枉然。我有心教你,本不愿对你太残忍。但是——”钟坎渊神情更冷,他曲起指节敲了敲少年的后脑,“这骨头迟早给你敲碎了。试试我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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