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如风的一天(2 / 2)
见父子俩都不说话,马顺感到了自己该起到作用了——他扮演母亲的角色,是个粘合剂。于是连忙爬起来,拖来把凳子安置好赵黑子的废腿,笑着对赵八一招手,说道,来来,八一过来一起吃。赵八一没应,赵黑子倒阴阳怪气地张了嘴,说,来什么来?这是我家,不招待外头的野狗。
马顺入戏太深,演妈妈演上了瘾,对着赵黑子哎哟一声,道,你别这么说他。安抚完这边,他又转移到了赵八一身旁,拽着他要往里走,说,知道你——话讲到一半,他瞥了赵八一一眼,眼珠子转了两圈才想到合适的词,继续道,知道你忙,黑子这边有我照顾着呢,你不用担心。
赵八一此刻如一根深埋地中的木桩子,任马顺如何拉扯都是纹丝不动的。他被困住了,绕着一个问题发疯:凭什么马顺都能代替他,凭什么他不在对赵黑子一点影响都没有?问题越转越快,如马蜂似的在他脑袋里嗡嗡叫。赵八一惊天动地地吼了一声,胳膊一甩使马顺一跃而起成了个“五体投地”的姿态。在两道错愕目光的注视中,他如一阵风般消失了。
这阵风又将站在门外等待的威武大汉吹得愣了两秒。这位汉子做了赵八一十几天的贴身保镖,本来除了“漂亮”“柔弱”再总结不出他的其他特点。然而在十分钟内吹了两阵风后,他终于为赵八一打上了第三个标签——来去如风。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威武大汉跟随这位风一样的男子坐着车瞎转移,饭馆、商场、电影院,看到什么都要进去瞧瞧。然而这位如风的男子全程一言不发,瞪着个铜铃似的大眼睛,目光将一切扫射一遍后就走,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
这么逛了一下午,赵八一什么都没买,两手空空地爬上汽车,指挥司机又把车开回了家。威武大汉见状又有了灵感,想出了第四个标签——反复无常。
赵八一这次回来时马顺已经走了,他一言不发地揪起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黑子,连拖带拽地扔到了卧室床上。
赵黑子一句“日你妈”还没骂完,裤子就被扒了下来。赵八一赤裸裸地提枪上阵,直接进入正题。赵黑子疼出了一身冷汗,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然而赵八一不为所动,仍然机器似的前后撞击。
这次过于直接粗暴,赵黑子只有疼痛而毫无快感。没有快感,头脑就是清晰的。而脑袋清晰,就免不了要审时度势仔细思考目前的处境。这么一思考,赵黑子羞愤得要爆炸——这狗东西根本不把他当人,自己撅着屁股给人操,爽了后头,前头的火跑到他这儿来泄。仿佛他是什么最下等的婊子!赵八一倒是会享受,前后开工,两边不耽误。自己不要脸,连带着糟践他的脸!
思及至此,赵黑子浑身发抖,一边怒吼一边极尽所能地对他拳打脚踢。他因感觉自己受了侮辱,因此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的。于是到结束时,赵八一仿佛遭受了一场暴行——眼圈青紫,嘴角流血,身上也是红一块紫一块的。赵黑子除了后庭受了罪,倒是完完整整、毫发无损。任谁看这俩人,赵八一都得是受害者。
这么来了一场后,赵八一提上裤子,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在黑暗中观察着赵黑子伸胳膊抬腿地翻来滚去着挣扎。然后退出卧室,关上了门,为爸爸创造了一处个人空间来发泄不满。
他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自己身上的伤看了一遍,看完不怎么满意地皱起眉毛。双臂撑上洗漱台,甩起脑袋就往上头磕。夯地般结实地砸了三下,他晕晕乎乎地直起身,见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上淌下鲜红的液体,终于满意了。
推门出去,撞上站在门口守卫的大汉。他见赵八一进去前还是全须全尾的,出来就成了这副惨样,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
赵八一挡在他身前拦了去路,说,回去,我要见涂先生。大汉还欲往里撞,因为感到自己的保护对象被打成这样,是他的失职,不管怎样都得去补几拳,这样才好对涂先生交代。
然而赵八一却大叫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喊道,我说了我要见涂先生,现在!马上!
大汉被他疯狂的状态和血呼啦差的模样弄得一顿,立刻把赵八一拦腰扛上肩膀运入车中。司机老刘听见动静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瞬间以为自己见了鬼,未等人发令,他踩满了油门,驾驶汽车失心疯地狂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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