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说话啊。”李明宵吐出一口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前些天你就跟着叶双，怎么？被我打得还不痛快，还想被打一次？”
女鬼抬起地看了眼李明宵，似乎是被他的眼神吓到，又低下头去：“没有没有……我记得你，将军。”
“哦？现在还有喊我将军的。”李明宵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我是来赎罪的，”女鬼继续开口，只是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他上辈子是被我……是被我害死的……”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整个魂缩在墙角，就差要和墙融为一体了。
李明宵笑意猛得一收，死死地看着墙角的女鬼，女鬼哆嗦得仿佛要散了魂，正眼不敢看李明宵。
他咬着烟，恶狠狠道：“子淮武艺高超，警惕心强，怎么就害死他了？”
女鬼听到这里又捂着脸哭起来，鬼没有眼泪，她只抖着肩膀，浑身止不住颤抖：“那天他浑身是血来敲门，我丈夫给他开了门。那时候我们是真的想救他的！”她似乎在为自己辩解什么，声音突然高了一阵，“我给他止血包扎，我丈夫出门想给他买只鸡炖炖。”
随后，她声音又小了下去：“我丈夫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他鸡也没买，身上还有被打的痕迹。他跟我说神策军来了，他们来找叶子淮，描述的就和我们屋里的人一模一样。”
“我本来想叫叶少侠逃命，但是我丈夫说村子周围全被神策军包围了，如果不把人交出去，神策可能会来挨家挨户搜，”女鬼声音都开始抖，“我那时候怀孕了，家里积蓄本来就不多。我怕留着他会让我们一生都毁了。我就给他的汤里下了点药……是我们给庄稼打的药，我本意不想让他死的……可是他！可是他就在我面前倒下去了……”
“你就照神策军的要求和子淮说，他不会拖累你们，”李明宵嘲讽地看着女鬼，“他不光会带着伤走出你们家，还会为了你们村子主动把自己交给神策军。你想着自己的一生会被毁，你怎么不想想他的一生——我的一生又怎么办？！”
女鬼哑口无言，半晌，呐呐道：“对不起……后来我看到你在树林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后面的人跟着叫你‘将军’，但你满眼通红，什么话都听不进，那时候我就巴不得以死谢罪。”她突然抬头，“这次我一定赎罪！”
李明宵又点了根烟：“你拿什么赎罪？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他恐怕都不记得你了。你这罪孽还想还清？”他冷哼了一声，“做梦。”
她坚定地看着李明宵：“最近有一团很邪的鬼魂一直在叶双附近，有几次是我替他设了防护。那鬼魂似乎是想找人附体养魂。叶双的体质特殊，特别适合养魂，将军您最近留意一下。”说完，她趁着李明宵愣神的瞬间一溜烟不见了，像是怕李明宵下一秒一枪就会把她魂魄戳散。
“他妈的……”李明宵暗骂了一句，轻轻打开叶双的房门，叶双睡得熟，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李明宵失神地盯着看了会，把房门关上，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
……
叶双刚刚睡过去，就又落入了一片梦境。这次的梦与之前的不同，入眼的是一片草原，正是日落时分。
叶双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为首的是李明宵。他没觉得意外，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道：他怎么又入了我的梦？
“将军，今日来了几位藏剑山庄的侠士，已经到了天策府，您要不要去见见？”
李明宵嘴里叼着一根草，牵着他的爱马，痞气十足，闻言把嘴里的草往旁边轻轻一吐，给马顺了顺毛，冷笑一声，十分不屑：“江南一带养大的能有什么能耐？别来了几个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少爷，咱们出个任务拼死拼活半路还得服侍他们。”
李明宵说对了一半，叶子淮确实是细皮嫩肉的少爷，却完全不用谁来服侍。
叶双心里无由来地冒出一团火，抓起轻剑，一跃而起，与李明宵的长枪碰了个正着。
其他几个小兵见自己将军说别人家坏话被抓了个正着，忙心虚地一个个不吭声退到一边，一大片草地留给他们两个过招。
叶双活了二十年从没提过剑，但是在梦里，他对剑法无比熟练，每招都不留情面，他绷着脸，完全看不出表情。反倒是李明宵越打越开心，还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好剑法！”
两人的招式丝毫不拖泥带水，也并没有把对方当成战场上的敌人，过了几招后就有默契地收了手。李明宵站定，与叶子淮抱了抱拳，很有兴趣地打量他，道：“天策府李明宵，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叶双收了剑，置若罔闻地往回走。
李明宵厚着脸皮贴上来：“刚刚是我说错了，藏剑山庄的侠士自然身手不凡。都来天策府了，不如与我做个兄弟？”
李明宵比叶双高一些，叶双抬眼看他，那人的五官在落日的照射下如刀削般立体，线条凌厉，英俊之余还带着些军中的痞味，正耐心地等着回答。叶双听见自己开口：“叶子淮。”
梦境里省略了多少东西叶双不清楚，但下一秒，整个场景都变了，叶双现在身处一片树林中，矮小的灌木到处都是，四周有几声虫鸣，远处有行军扎寨的火光。
他正想把周围看个究竟，却感觉自己被用力一揽，随即被拥入了一个怀抱。叶双抬头看了眼，正是李明宵，即使夜色昏暗，他也能看得出李明宵眼中丝毫不加抑制的欢喜与痴迷。
“子淮，子淮……”李明宵不停念着他的名字，胡乱地揉着他的头发，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点，“明天就真的要与神策军决胜负了，我从前打仗从来不怕，这次却始终放心不下你。”
叶双主动勾住李明宵的脖子，落了一个吻在他唇上：“生死与共，没什么担心的。”
李明宵呼吸不稳，手钻进了叶双的衣服里，不老实地四处点火，声音有些哑：“子淮，给我吧。宵哥一辈子对你好。”
叶双到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和叶子淮了，似乎他们就是一人，听了这话他也丝毫不别扭，只把武器解了放在一旁，跨坐在李明宵身上，笑着看他，戏谑道：“将军，第一夜我可没什么经验。”
李明宵扯下衣服，大笑：“你别看不起宵哥！”
两人滚作一团，呼吸交缠，以天为被地为席，隐约能听见几声叶子淮难耐的呻吟，又瞬间被虫鸣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