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分离（2 / 2）

水下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码头也只有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天底下拿双刀的人千千万，他们的灵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找到最后也完全没有线索。不过如果他们是来找灵鹤的，那么就是冲着他自己来的。原无尤心里有数，他身体里的灵力还没觉醒，若哪一家趁这个时候把他收作己用，那未来或许就是一个靠得住的庇护。

可惜，原无尤心想，我只想保护风三行，旁的人又关我什么事。他握紧了拳头，依旧不知道传说中可以撼天动地的灵力何时才能为他所用。

“嗯？这不是无尤吗？”

原无尤顺着声音抬头看，见方与化御剑而来，他拂袖作揖，恭敬道：“方堂主。”

方与化落在他跟前，收了剑，笑道：“几个月没见，又长进了不少。”

原无尤道：“过赞了。晚辈至今仍未参透完整沧溟九诀的第三诀，灵力的收放也卡在瓶颈处上不去，”他自嘲一声，“大概是太急于求成了，反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方与化面向东海，问道：“你知道风家家训第一句是什么吗？”

原无尤答：“茫茫沧海溟，落落世人心。”

方与化叹了口气：“风家百年间，从来是以磊落之心、坚毅之本立世，万事忠善为先。无尤，你十六年前一直生活在东来镇，未能出去多走走，眼界困于方寸之地，很难理解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原无尤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多出去历练？”

“‘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我正好一直往返大昭各地的十四堂，你父亲有一套上清剑法，我还想找时间传授给你，你能跟我一起走最好不过了，”方与化又转过身面向原无尤，将少年一瞬间的惊讶收在眼底，又笑道，“你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吧？”

跟着十四堂堂主出去历练，世上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遇？原无尤连忙摇头：“怎会，求之不得。可我……”可他出去历练就意味着要离开流波岛，离开风三行，这一别不知多久才会回来，再见面时，他还认我这徒弟吗？

“可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方与化目光清澈，似乎可以直接看进原无尤心里。

原无尤沉默一会，道：“我晚上给您答复可以吗？”

方与化：“自然。不过无尤，就算你再眷恋故土，有些责任依旧避无可避。”

原无尤心下了然，再次作揖拜谢：“晚辈明白。”

……

“你说码头突然出现十多个黑衣人袭击？”风知行惊讶，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神色淡定的三弟，“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怎么回事？”

风三行拉了风知行一把：“长廊，公共区域，别杵在路中，挡着人家道了。”

“你别避重就轻，跟我实话。”风知行太了解风三行，如果他有事隐瞒，必会跟人五湖四海地扯，要是有人着了他的道，最后八成会被绕晕。

风三行垂下眸子，缓缓道：“我觉得……有人想对原无尤下手，为了他体内的灵鹤，或许会把风家一起拉下水。”

风知行沉默了半晌，两人刚从大厅出来，沿着走廊往后院偏僻的地方走，他点点头：“其实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最近很多事都是针对着风家来的，而起由就是无尤身上的灵鹤。”

“他们想要无尤的力量，我偏不让他们如愿。”风三行微怒，“自己没能耐不上进就想靠灵兽的力量，真是废物。”

风知行安慰道：“无尤在风家很安全，不必过于忧虑了。你有这精力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你马上就要和陆深一起出去游历，他与你有点旧仇，可要小心行事。”

风三行道：“我虽然不济，可也不至于被陆深欺负，二哥放心。”

“师父。”原无尤跑过长廊，追上他们，正好听到风三行要与陆深一起出去，他心里一拧，飞快皱了下眉，在风三行回过头之前又舒展开眉目，道，“师父，师伯。我可以和方堂主出岛历练吗？”

风三行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徒弟也是十七岁的人了，再过两年就能用“男子”来形容他，以“保护”之名将他困于流波岛上实属私心，天地之广，山河之阔，他该去见见。可带他去见识这些的人，不该是我吗？风三行心头忽然冒出一股陌生的，竟可以称得上是“落寞”的情绪。

可能父母嫁女儿就是这样的感觉吧。风三行抬眸，可他灵力至今未能恢复，外面妖鬼众多，魍魉横行，没有足够强大又怎么能护得住徒弟。他笑了笑，终是把心里那一点牵挂给斩断了，挥挥手道：“滚吧，正好你不用总在我跟前晃悠。”

风知行点点头：“你跟着方老前辈绝对大有裨益，我支持你。我相信爹也会同意的。”

原无尤走到风三行跟前，捧起他师父腰间的一块墨玉，这是半年前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刻出来的，当时还找不到什么好的契机送东西，把这墨玉递给风三行的时候他还别别扭扭的。

“师父，你要一直带着它，也算有个念想。”看到它，应该就会想起我吧。原无尤自私地想，师父每日更衣都会看到它，那就每天都会想我一次，不会忘了我。

少年手中的墨玉通体漆黑，反着廊外温润的光，其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鹤仰头作长鸣状，鹤的背后则是一片汪洋大海，它似要冲破九霄，又好像可以潜入深渊，少年狂妄之气扑面而来，又丝丝缕缕地带着原无尤的一片情意。

风三行把它握在手里，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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