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流波岛（2 / 2）

原无尤一愣，稍微琢磨一下才明白了风知行话里的意思。他那师父，表面上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没了灵力，但身为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灵力是修道者的根基，没了就和外面街头卖艺的沦为一路了。况且那是风三行修炼多年的成果，一朝被夷为平地，谁能心甘？

“过几天他就能接受现实，发觉恢复灵力并不在一朝一夕？”原无尤试探地问道。

风知行点头：“嗯，他会想明白的。”

一个月后，流波岛初雪来临，风三行从入定的状态下醒来，他这一次又调息了五个周天，灵力没有任何变化，心境倒是有点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风三行走下床，换上一件更厚的披风拉紧衣带，走出房门。算起来他也将近两年没回过流波岛了，四处溜达了一圈，没有物是人非的感慨，最后还是往最熟悉的练武坪走了。

原无尤应该也在那里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我爹骂哭。风三行将脸半埋在外袍里，幸灾乐祸地偷笑，他转过长廊，没想到竟一眼与风长华对视了。

“……”风三行的笑容立马凝在脸上，他就是受不了父亲的管教才逃出家门的，父子俩关系一直算不得融洽，现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

风长华如今的腿伤还没痊愈，坐在一把木质的轮椅上，修道者比常人活得年岁久一点，因此他已年过半百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岁月痕迹。

风三行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走上前喊了声：“爹。”

风长华头也不抬，道：“灵力还剩两成，这一趟外出收获挺大。”

风三行哽住，硬生生绕过这个话题：“怎么爹亲自指导他们练功了？二哥呢？”

“他带着无尤御剑去东来镇了。”风长华答。

“噢，对，这天太冷了，他要去照顾一下母亲。”风三行说完，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像他与父亲之间就剩了这点冷冰冰的寒掺话。

风长华对弟子道：“你们再继续练一个时辰，然后去休息。”

“是！”

“无尤是见过一点风浪的人，并不是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有他这样的运气。”风长华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风三行一愣，问道：“您什么意思？”

风长华：“沧溟九诀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剑意，有人三五年都不能领悟其中一二，他已经跨过了这一步。”

风三行道：“因材施教，您是觉得无尤更适合在外面历练成长，而不是在流波岛上循规蹈矩？”

风长华“嗯”了一声：“等他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就让他出去历练，他会是很优秀的修士。”

风三行看了看天色，仿佛又要下雪了。风长华是知道原无尤体内有瑞鹤灵力的，但是他一直都没提，只是把原无尤当做普通弟子之一。风三行有点感谢风长华的这份心照不宣，他推着风门主到了长廊下，笑道：“那到时候我带他出去。毕竟我是他师父。”

“你这半吊子师父能干什么？”风长华冷嘲，“你现在灵力也没了，带他出去抓兔子吗？”

抓兔子也是要技巧的。风三行腹诽。他敢怒不敢言地沉默下来，按照风长华所说，原无尤之后便不再归他管教了么？那他们的师徒缘分可真是薄。

外面真的又飘雪了，雪花轻轻柔柔洒下，随着风在空中绕了个弯，最后不甘心地落在他手掌上，不带任何温度，白得近乎绝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