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野狼（2 / 2）

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能让父子二人都碰上？

莫晋问道：“你们既是师徒，为何这个小少年独自出现在这里？这一片妖气冲天，你也不怕他被什么玩意叼走吃了。”

“你问他自己。”风三行没好气，他不过离开了原无尤一个时辰不到，谁能想到这个宝贝徒弟能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山间盖着一层厚厚的秋日落叶，裸露出来的泥土湿润黏腻，原无尤走至泥上一处脚印处，道：“我跟这串脚印来的。我午时便在想，那些孩子被带去哪里了，如果真的与邪祟有关，那么妖气最重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孩子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再加上脚印，会不会是有人抱着昏迷的孩子，趁着夜深露重，把他们扔在了这里。”

“但是这脚印到了半山腰，就是这一处就消失不见，可能是地上枯叶太密，也可能那些孩子就在这附近。我正想找，就遇上了这匹狼妖。”原无尤捂着手腕，直勾勾地看着风三行，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得清楚。

风三行一下语塞，说不出任何怪罪原无尤的话来，思来想去又似乎是自己的不对，只好沉默地转过身，蹲下察看那只死去的狼妖。

“我七岁时，第一次独自杀了一只妖兽。到现在十几年，见过的妖兽也有不少，倒是没见过长这样的，皮肉烂成这样竟然还能自如行动？做妖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风三行拿木剑挑开它的外皮，里面爬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蛆虫，似乎从皮下一直到内脏全都烂了个干净。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它身上的妖气都与别的妖兽不甚相同。”莫晋不解，“而且恰好东来镇丢了几个小孩子？不知是不是巧合。”

这狼戾气重，攻击性极高……师父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了？……妖狼浑身腐烂……师父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原无尤不明风三行心中所想，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又往别处走了两步，想着不要在风三行面前惹他心烦。

“去哪里？”风三行快步上前，捏住原无尤肿起的手腕，冷笑，“你这手都能拿回去给风雁他们当馒头吃了。”

“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孩子的痕迹。”原无尤撇开眼，道。

“再远了不知道，但这方圆一里内就我们三活人。”风三行皱眉，压低声音，冰凉的指尖按在他正肿起的地方，“跟我回去，你小小年纪成天想什么呢？会几招三脚猫功夫还真当自己是为国为民的大侠了？”

“哟，三行管教徒弟呢？”莫晋笑着打岔，“我个外人就不凑合了——这死妖留给我呗。”

“请。”风三行朝她颔首。

他们一路回庙里，原无尤都没有与风三行说话，风三行觉得可能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那么点叛逆不服从管教，刚刚自己说话说重了，徒弟不高兴了。

“咳，”风三行捣碎了草药，准备拉下脸给原无尤说几句好话，“是不是我说话没有分寸？”

“什么？”原无尤抬头，正对上风三行的目光，他心里一抖，连着说话都有些不稳。

风三行极少给人赔不是，业务非常不熟练，话还没说先一口气把自己给呛着了，他转过身，用袖子捂着低声咳嗽起来。

原无尤忙起身，给风三行顺气，恍然间反应过来风三行那句话是针对自己说的，他道：“没有，师父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是我太莽撞了。”

风三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行了，这事就这样，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师父算是怎么当的？”

原无尤自从拜师学艺后，便辞了码头的工作，与母亲谎称自己在一户人家当侍卫，因为夜间巡逻的原因，会一直晚回家，叫她不必等自己。而作息的不同，导致母子二人好几天都没说上话，本就有些僵硬的母子关系，到了现在腐得更快。

而情感上的慰藉，原无尤只能靠风三行了。

少年人的一腔率性早已被磨砺得碎裂三分，剩下的七分总觉得即使黄沙埋骨都不会凉透，可听了风三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自己该成长得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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