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收徒（2 / 2）

……

一只纸鸟扑腾着翅膀飞进东来镇这一处小破庙，进宝很早就盯着它了，缓缓弯曲着前肢，这是个自投罗网的目标，它酝酿着力道，准备给纸鸟致命一击。

“嗯，不错，剑尖再抬高点。”风三行背靠柱子，身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渗出一股药的清苦味。后院里少年有板有眼地练着剑，都是最基本的剑招，他的灵力没有从小开始训练，低微地几乎无法使用，只能先从基础开始，其它的再慢慢来。

刚下过雨的秋季温度并不高，原无尤一身深色的衣服，额头上汗水直往下流，他这十几年来搬过重物干过粗活，就是没有拿过剑。然而剑在他手上，竟已经能瞥出一星半点“熟练”的感觉出来。

“师父夸我了，这几日没白练。”原无尤心道，又刺出一剑，小心控制力道，这一剑他练了不下上百次。在这种强度之下，第一夜他的胳膊酸疼到根本抬不起来，不知道风三行给他敷了什么草药，现在不适之感已经完全消失。

风三行刚想给原无尤示范新的招式，破庙内传来一阵吵声，他眼皮狂跳，一转身就见他的书架整个倒了，书散落一地，进宝被压在下面，嘴里叼着一个纸鸟。

“……你可真厉害。”风三行走到它跟前，把那张纸扯了出来，本来折得精细的小鸟被进宝折腾地到处都是褶皱，勉强还能看里面的内容。

原无尤擦擦汗走进来，问道：“师父，谁的信？”

风三行扫了眼信尾的落款，很秀气的字体，一个“缎”字端端正正写在那，他笑了笑：“是个许久没见的朋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原无尤明白风三行不属于这里，他总有一天会走，那或许是三年后、五年后，又或许风三行在这里住久了不愿意离开，可他没想到这个事情被提起得那么突然。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原无尤问。

风三行坐到桌前，示意原无尤磨墨，打趣道：“怎么？才学了几天就想着我走？”

原无尤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家在流波岛上，就是东海上的那一个。风家也算修道世家中一个不小的门派，”风三行挑了只毛笔，盯着原无尤磨墨的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没少被我爹骂。”

原无尤没有接话，继续听着。

“他喜欢刻苦练剑的儿子，卯时起，亥时休，日日如此，而我不喜欢这样。我和爹两人互相看不惯，我干脆就出走了。”风三行挺着后背，“他应该是对的……是我不服管教。就这样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儿子，哪还有脸回去？”

“风大哥！风大哥！”风雁咋咋呼呼跑进庙里，打断了风三行的回忆，“王婆婆的孙女不见了！”

林文紧跟着风雁进来，重重点点头：“嗯，不见了。”

原无尤问：“怎么回事？”

风三行笔尖沾了点墨水，在摊开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风雁急急忙忙道：“王婆婆的儿子是个赌徒！大家都说他是个坏人，媳妇生孩子死了，他几年前就被婆婆赶出家门。他好像最近输了不少银子，又回家要钱来了！好多人猜小安是被他爹卖了的！”

“别乱说话。”风三行放下笔，将纸也折成鸟的模样，往空中随手一甩，它又像活了般，挥着翅膀往外飞走，“你都没见过婆婆的儿子，不要人云亦云地这样议论他。”

“噢……”风雁撇了撇嘴，又小声道，“但是王安真的很可怜啊，她才那么点大，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婆婆都急死了！”

“我和林文帮她附近都找了个遍，到处都没找到小安，”风雁拉了把风三行的衣摆，“风大哥，你能不能也帮帮她？”

……

“王家事我略有耳闻，”风三行朝原无尤解释道，“我一年前来的时候她就独自带着小孙女过活，清晨摆个粥摊卖个馒头，日子不富裕但勉强可以过活。王婆婆喜欢孩子，所以风雁他们时常去叨扰她老人家，也算是互相做个伴了。”

东大街两侧的商铺都是为富贵人家服务，镇西的人很少会踏足这边，花楼的小姐穿着艳丽，还是大白天也站在门口揽生意。原无尤有些不解：“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现在没有线索，不如顺着风雁说的去看看。”风三行忽然停下脚步，不远处一个男人被推搡着赶出花楼，他衣衫褴褛，胡子邋遢，像许久都没有收拾过自己。

“求求你们了，再帮我看看有没有这么高的一个小姑娘，扎两个辫子，穿灰色的麻衣衫！那是我家闺女，才六岁！”男人把手放在大腿处比划，焦急地望着花楼里。

“没有没有没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花楼的姑娘翻了个白眼，“呸”一声，“什么闺女？喜欢这一口就出钱嫖啊。”

男人眼睛通红，一字一句强调：“我闺女是干净的姑娘！”

“那我们这可没有干净的姑娘，你别处寻去吧。”这姑娘似乎觉得晦气，挥挥手赶紧进了屋。

男人瞬间萎靡下去，紧紧握着拳头，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他是？”原无尤犹豫。

“王安的爹，之前有幸瞥见过一眼。”风三行走上前，拍了把男人的肩膀，“不介意的话，请借一步说话。”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