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部 第二章 人心不如草（2 / 2）

“小姐——小姐——”

菁儿吓坏了，连忙大叫道：“来人哪——快来人哪——小姐晕倒了——”

翰墨楼，毋宝箱的房间，毋昭裔、毋守素上朝并不在家，家里几乎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已经围了过来了。

毋宝瑶出嫁，毋宝晴早死，家里的主心骨就是毋宝箱了，毋宝箱一倒下，这府里就如同沸了锅一样，所有的人都来了，扎突也不敢走，焦急地等待在楼下。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毋宝箱抬到床上，几个年纪大的便道：“快！找人去请大夫、通知老爷！”

众人乱哄哄地正要行动，突然，床上的毋宝箱一把抓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菁儿艰难地道：“慢着，菁儿，要她们都不要乱动！”

“小……小姐，你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菁儿满脸泪痕地道。

毋宝箱点点头，虚弱地朝众人道：“我不要紧，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要惊动我爹和我哥哥了，大家就都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众人见她确实已经醒了过来，这才逐渐的散去。

菁儿便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问道：“小姐，方公子的信里到底说什么了？你竟气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他……他……”

菁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要惊愕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毋宝箱看着她，脸上一片落寞之色，却只问道：“菁……菁儿，扎突掌柜还在吧？”

“啊，在……在！”菁儿魂不守舍地道。

“咳！咳！你叫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毋宝箱轻咳着道。

菁儿连忙跑了出去，大叫道：“扎突掌柜，扎突掌柜！你上来，我们家小姐有话要问你！”

扎突便上来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毋宝箱却在床上虚弱的招招手道：“扎突掌柜，我的丫头年龄有些小，失了礼数，掌柜的不要见笑，请坐！请坐！”

扎突却不坐，同样黯然地道：“扎突心中有愧，就不做了，三小姐有什么话就问吧！”

毋宝箱摇摇头道：“信是他的亲笔信，有什么决定也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完全不干掌柜的的事情，还是请坐！”

扎突这才坐下。

毋宝箱便道：“我叫你进来，只是想知道你去吐蕃的具体情形，这信，是他亲手交给你的，他没有受到胁迫吧？”

扎突想了想道：“这信是方公子亲手交给我的，看他的样子，在那边很受重用，不但给他配了大宅子，而且那宅子我后来打听过，是原先的大相达普寺的宅子，很大，很大！就连侍从都是从宫里调拨，很多很多，就连原先伺候公主的侍女也被调拨来伺候他，这样的待遇，应该是没有受到胁迫吧？”

菁儿便在边上急道：“扎突掌柜，你以前并没有见过方公子，不会认错人吗？”

扎突摇头，肯定地道：“不可能，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他被通缉的画像就挂在成都城的城墙上，我认不错，更何况，他们都叫他方大人方骑本，应该就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方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菁儿心中几近要崩溃，但却还是不肯相信，立刻自边上大声地叫道：“掌柜的，城墙上算有画像，但却画的不是很像，方公子比那画像上好看多了，再说了，他们叫就一定是他吗？不会是有人假冒？或者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毋宝箱立刻在床上怒叫道：“菁儿，你干什么？不得无礼！”

菁儿这才退了回去，垂首站定，但脸颊上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流了出来，心中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人！你肯定是骗人！我心目中的方公子，怎么会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的人？你肯定是老了，眼看花了！”

毋宝箱在床上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中也是无比的难受，但还是道：“菁……菁儿，帮我拿纸、拿笔来！”

菁儿连忙抬头，看她想起来的样子，不由连忙担心地道：“小姐，你想干什么？”

毋宝箱便朝着她幽幽地道：“叫你拿便拿，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菁儿不敢违拗她，连忙取了纸笔过来。

毋宝箱便颤悠悠地下了床，来到桌子前，细细的画了一张像，拿起来问道：“扎突掌柜，是不是这个人？”

扎突仔细的看了看，肯定地道：“不错！就是他，一模一样！”

毋宝箱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惨然道：“果然呢！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啊！”

说着，手一扬，那画像便从窗口飞了出去，一扬再扬，终于不见。

“小姐——”菁儿心中气愤难平，却也柔肠寸断，忍不住看着毋宝箱哭道。

“呵呵呵……”毋宝箱却伸手扶着桌子苦念道：“李太白曾云：菟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罢了，罢了，菁儿，这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他既然已经确实不喜欢我了，在那边做驸马，确实比在这边受苦要强太多了，我……我成全他！”

说着，人已经再次沿着桌子如面条儿一般的丝顺地滑了下去，再没有任何声息。

“小姐——小姐——”菁儿再次被吓坏了，这次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她大喊出声了：“叫大夫——快叫大夫——”

毋府里再次乱的像一锅粥，扎突见众人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在府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又见毋宝箱这次真的是伤的比较厉害，久久没有醒来，更是害怕；又想到这次的事情都是自己引起，更是内疚，心道：“我是石公子的人，这三小姐被我弄成这样晕过去了，我总得去告诉石公子一声儿吧？”想了想，便直接向石青玉的家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