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传言是真的(1 / 2)
李亨的马被宰了,虽然是服马,不是坐骑,但那也是奇耻大辱。
基哥不在京,他变的自由了很多,反正只靠一个曹日昇是肯定拦不住的。
正月十六这天,李亨带着少阳院百十来号亲卫,就要去找李琩的麻烦,啪的一个巴掌拍在曹日昇脸上,后者老老实实退后,不敢再拦了。
好在过了曹日昇这关,十王宅外还有一众大臣在拦着。
昨晚在兴庆宫,最大的事情并不是李亨砸了李林甫一下,也不是李亨酒后舞刀要找隋王妃的麻烦,而是隋王一刀砍了太子的服马。
这都不算挑衅了,这就是赤果果的宣战。
李适之他们昨晚好不容易将太子送回了十王宅,但是没人敢离开,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一走,太子立即就会去找隋王。
所以一众高官轮流守在十王宅外,就是要阻止太子在上元佳节,闹一出兄弟阋墙的笑话。
“有什么矛盾,咱们私下解决,眼下举城狂欢,万民欢庆,不是时候啊,”李适之上前死死的拉住李亨的手臂,劝说道:
“听臣一句,过了这几天,节日一过,臣会想办法让隋王来给太子道歉。”
李亨敢扇曹日昇,但绝对不敢扇李适之,闻言怒道:
“道歉你有那个本事杀了孤的马,道歉就完了给孤撒手。”
李适之赶忙朝周围使了一个眼色,崔翘、陈希烈、卢奂、裴敦复等人赶忙过来,一个劲的苦苦规劝,只要李亨再有动作,他们不排除将对方给抬回去。
因为这种事情,事关皇室颜面,圣人若在,也会认可他们的做法,反正今天,他们不会让太子离开十王宅的。
而李琦则是跟在后面看笑话,他越来越觉得李亨是个棒槌,越是丢人现眼,对自己阿兄越有利。
他巴不得李亨闹出更多的笑话。
结果就在这时,几十骑快马从街道上驰来,李琩一马当先,临近坊门时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落马,随后以手中的马鞭客气的驱散开拥挤的人群。
李适之一见到李琩,心知今天完蛋了,王对王,冲突不可避免。
果然,太子一肘子顶在李适之的下巴上,一脚踹开卢奂,一巴掌挥开裴敦复,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拔出横刀就要朝着李琩冲过去。
李适之当下也顾不得礼仪了,一把上前抱住太子的腰,口中呼喊着让李琩赶紧走。
李琩冷眼瞥了一眼李亨,道:
“我在监院等你,咱们的恩怨,去监院谈。”
曹日昇一听这话,心知事情有转机,赶忙道:
“奴婢带路,请隋王这边来。”
李适之给陈希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突然上前去夺太子手里的刀,但是没得逞,裴敦复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握住太子的手臂狠狠一拧,李亨吃痛之下,横刀脱手,陈希烈眼疾手快,接刀转身就走。
“走走走,咱们去监院谈,外面人多眼杂,闹出笑话圣人会怪罪的,”李适之和卢奂一左一右,拉扯着李亨就往十王宅走。
其实都不用拉扯了,李亨自然会去找李琩,他不找别人,今天就找李琩。
监院大堂,整整小半个时辰,李亨才被哄着坐下,而李适之等一干大臣则是呈一个半圆站在周围,以防突发状况。
李琩坐在对面,身后只有他的那几个贴身侍卫。
李亨抬起手臂,指着李琩咬牙切齿道:
“逆贼胆子越来越大了,杀孤的马,如同造反,孤现在就是杀了你,也没人会觉得孤做的不对。”
李琩淡淡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斗嘴的,你敢不敢跟我上二楼说话,只你一个人。”
李亨一愣,正要说话,结果被李适之抢先道:
“不可,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可帮着开解一二。”
李琩呵呵一笑,直接起身,朝曹日昇道:
“搜身吧。”
曹日昇是宫里出来的,自然了解李琩此举的用意,赶忙上前从头到脚寻摸一遍,这才朝太子道:
“禀太子,隋王并未携带利器。”
“放肆!”李亨大怒道:“你的意思,他还敢伤孤不成”
你瞧瞧,失去了理智了不是我也是办正事嘛,曹日昇耷拉着脑袋不吭气了。
接着,李琩甩了甩手腕,就这么直接朝着楼梯口走去,卢奂移动脚步,挡在李琩身前:“算了别闹大了。”
“放心,不会的,”李琩一把推开卢奂,径直登上台阶。
“哼!”李亨猛地起身:
“你们都留在这里,孤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说罢,他也朝着楼梯口走去,李适之等人象征性的拦了拦,也就罢休了。
反正他们就在楼下,兄弟俩身上也没有什么兵器,指望翻脸了,拳打脚踢也伤不成什么样子,总好过去外面胡闹。
二楼,此刻只有李琩和李亨两个人。
事实上,李亨还是比较怵李琩的,这源自于李琩得宠的时间太久了,武惠妃活着一天,李琩都是众多皇子当中,地位最高的,就连当年的废太子瑛,也比不上。
他登楼之后,眼神一直在扫视周围,确保李琩远离每一个能对他造成伤害的钝器,比如砚台、支踵、方几。
而李琩所站在位置,处于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很明显是在暗示李亨,我不打你。
“狗东西,孤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李亨一屁股在方几前坐下,坐在一个随时可以抄起砚台当家伙的位置。
李琩呵呵一笑:“你的太子之位,已经没几天了,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李亨一愣,目眦欲裂的看向李琩:
“好个逆贼,孤就知道你要造反。”
李琩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别乱说,造反的可不是我,韦坚怎么死的王忠嗣为什么被流外,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如果希望
李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他现在手里如果有把刀,很可能会上去砍了李琩。
士可忍孰不可忍,再能忍的人,也有冲冠一怒的时候。
李琩呵呵一笑,继续道:
“以前要动盖嘉运,还得先将他的心腹收拾了,眼下要冲着裴宽,也得这么做,那你觉得,动韦坚和王忠嗣,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自身吗源头还不是你”
李亨此时已经怒不可遏,眼睛因为暴怒也已经充满血丝,咬牙道:
“你果然是要谋逆,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哼!你以为靠着一个李林甫就能撼动孤东宫之位”
说着,李亨手指着脚下道:
“你问问管管钱还行,动我”
李琩顿时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冷笑道:
“你到现在还是拎不清啊指望一个李林甫,他能动的了韦坚和王忠嗣你非得让我说出来那个人是谁吗”
“你说啊,”李亨双目一眯:
“说出来,孤现在便赐你死罪。”
李琩肯定不敢说,说出来跟谋逆也没什么两样了,只听他道:
“李祗装疯,李祎装病,萧嵩装傻,裴耀卿杜希望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唯独两个愣头青,也被你牵连了,你还能倚仗谁还有谁能帮你说话皇甫我可以告诉你,中书门下已经发文,将他召回京师了。”
李亨浑身一震,面色铁青,他的眼神已经看向方几上的砚台,也许某一个时刻,他就会抄起来,去砸李琩的脑袋。
李琩也不说话了,兄弟俩就这么各自沉默。
半晌后,李亨抬头道:
“你一步步逼迫,图什么难不成你还痴心妄想能占据孤的位置”
李琩洒然一笑:
“我肯定是不行了,人家老六眼下就在父皇身边,恐怕父皇已经在考量人家了,他上去了,我至少不会死,你上去了,我肯定落个家破人亡,孰轻孰重,我得考虑周全啊。”
说罢,李琩死死盯着李亨道:
“但是老六要是上去,你肯定是个死。”
李亨瞳孔剧缩
没错,如果李琬上去,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原因就在于他曾经是太子,也就是说,他曾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李琬怎么可能允许他活着
虽然李亨心里清楚,李琬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人一旦拥有了无上的权利,那么就已经不能以常人判断了。
这与李宪和李隆基还不一样,与其说李宪是让皇帝,不如说是让太子,因为他让出去的就是太子之位,他压根就没当过太子,等于主动放弃继承权。
那么对于这样的人,李隆基肯定就不会动,但凡李宪当过一天的太子,他都死定了。
“怪不得你敢屡屡欺辱于孤,原来你以为父皇会易储”李亨冷冷道。
李琩淡淡道:
“不是我以为,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你跟阿嫂合离,直接导致少阳院传承无序,寒了多少人的心,再看人家老六,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李亨当下,已经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在思考,思考李琩跟他说这些,到底用意何在
讽刺挖苦刺激挑唆他图什么